本報評論員 張立偉

5月以來，國際外匯市場馬來西亞林吉、新加坡元、日元以及我國的人民幣、新臺幣、港幣等對美元持續(xù)升值，市場對于此次亞洲貨幣集體升值的原因仍然莫衷一是，并提高了警惕。

引發(fā)此次亞洲貨幣升值的導火索是新臺幣。據新華社報道，這波新臺幣急速升值的原因包括，臺股近期反彈，大量外資把美元轉為新臺幣涌入市，推高匯率；臺灣壽險公司手持大量美債，近期因美元資產貶值而大幅拋售轉投臺灣；臺灣出口商擔憂新臺幣持續(xù)升值，恐慌性拋售美元，進一步推高需求等等。這引起了其他亞洲貨幣也加入了拋售的陣營，引發(fā)短暫而集中的貨幣升值現象。

此前，美國長期債券收益率也曾出現短期快速上升現象，市場一度認為是對沖基金大規(guī)模杠桿基差交易平倉所致，但經過調查后美國監(jiān)管機構予以否認。此外，據央廣網報道，4月22日，日本財政部初步數據顯示，包括銀行和養(yǎng)老基金在內的私人機構在4月初的兩周共計拋售超200億美元長期外國債券。兩次事件十分類似，即不透明的突然拋售引發(fā)眾多機構跟從。這意味著全球金融市場對美元資產的波動猶如驚弓之鳥，本質上是對美國資產的穩(wěn)定性失去信心。

美元的不確定性來自兩個方面。首先，美國關稅政策導致其經濟衰退風險在不斷升高，但通脹預期因供給受到干擾而不斷升高。美聯(lián)儲主席鮑威爾曾警告稱，關稅政策可能導致通脹上升和增長放緩——有出現滯脹局面的風險。這也是美元與美債收益率脫鉤的原因。傳統(tǒng)上，債券收益率上升有利于美元升值。現在，美元與美國國債期限溢價之間出現了新的負相關關系，市場拋售美債越多，收益率越高，美元指數則隨之下降。摩根士丹利在其市場報告中認為，這種負相關效應可能會導致美元指數進一步下跌6%。

美元最大的不確定性來自美國政府。美元在國際經濟體系中充當了全球儲備貨幣與貿易結算貨幣，這套體系穩(wěn)定的前提是美國通過巨額貿易逆差向世界提供美元流動性，這些離岸美元又會重新流入美國資本市場支撐美國融資需求，形成全球美元循環(huán)。美國包括財政部長等官員認為，這個體系導致美元長期強勢地位，削弱了美國制造業(yè)的競爭力。因此，特朗普政府試圖通過所謂的“對等關稅”消滅美國貿易逆差，這會打破現有的美元循環(huán)。現在，國際金融市場擔心，關稅的破壞性后果可能迫使美國政府采取另一個工具，即通過“海湖莊園協(xié)議”施壓亞洲貨幣升值以改善貿易逆差，這種擔憂也是當前亞洲貨幣集體升值的主要原因。

顯而易見的是，不管是來自市場的美元貶值風險，還是來自政治上的貨幣升值壓力，擁有最多美元儲備的亞洲地區(qū)，民間機構或企業(yè)開始規(guī)避美元風險，出現資產回流跡象，恐慌性的集體同向運動導致了此次集體升值。本質上，這是一場“去美元化”的國際潮流，將是一場持久的全球運動。